此次美团披露的不同级别城市高频骑手收入统计显示,在北上广深等高线城市,高频骑手的月均收入为7629元至10865元。收入区间差异主要源自跑单类型的差异,例如普通众包骑手没有跑单天数要求,工作时间更自由,能自主、灵活选择各企业及平台的相关工作;而乐跑等参与平台专项活动的骑手,有各类激励和相应规则,获取的收入也更为可观。
所谓高频骑手,是指当月接单在22天及以上、日均接单时长在6小时及以上的骑手,可以理解为是以送外卖作为相对稳定的收入来源。
那么,高频骑手这部分群体究竟有多少人?在所有骑手中,占比又有多少?
据美团研究院9月披露的数据,平台上约48%的有接单收入的骑手全年接单天数不足30天,全年接单在260天以上的骑手约占总人数的11%。以此估算,这意味着,745万骑手中,符合高频骑手定义的,大约有82万人。占比有限。
广州骑手晒出破万元工资单
对于骑手月均收入可以过万这件事,美团外卖广州淘金站站长高志奇表示“是正常的”。记者了解到,高志奇2021年便在淘金站点送外卖,一度是站里的“单王”。跑了一年多以后,高志奇开始转做管理岗位,从助理一直做到了如今的站长,“我们站里目前骑手不足一百人,大部分人的收入在七八千元。”高志奇表示,部分头部骑手的收入很高,站里的“单王”收入每月能够去到一万七八,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拉高了平均数。
在淘金站点,记者见到了退伍军人小王。小王表示,外卖骑手是他退伍之后的第一份工作,“当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正好有朋友在广州跑外卖,和我说可以过来试一下。”小王表示,从一开始师傅带着跑,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跑了半年多了。而在小王向记者晒出的收入后台中,10月份他的收入已经突破了一万元。
“10月份我的收入是9000多元,在站里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隶属另外一个外卖站点、今年21岁的小董,早些年从河南来到广东务工,跑外卖至今已经有两年多了。“跑外卖之前也换过好几份工作,但是都做不长久。跑外卖给我的感觉是时间比较自由,然后收入也还不错,就一直做到了今天。”
收入与所在区域、努力程度都相关
实际上,骑手的收入也与其所在区域有关。据美团披露的数据,在北上广深等高线城市,高频骑手的月均收入为7629元至10865元。在A级城市(部分直辖市、省会和经济发达地市)中,普通众包骑手月均收入为6537元,乐跑骑手月均收入为9821元;在B级城市(不分省会和经济发达二线城市)众包骑手和乐跑骑手的月均收入分别为6025元和9222元,C/D级城市(三四五线城市)则分别是5720元和7803元。从相关信息看,平均月入过万的骑手,主要集中在北上广深地区。
从各地平均收入看,高频骑手的平均收入,略高于当地居民的平均收入。从收入增长情况看,相较今年6月份,高线城市骑手的平均收入基本持平,低线城市骑手的平均收入则有显著增长。
除区域不同外,骑手的收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的努力程度。高志奇也表示:“有些骑手家庭压力大,就会比较勤劳;有些骑手刚从学校里出来,可能每个月跑个几千块钱,不用伸手向家里面要钱就满足了。”
骑手工作时间长或是误解?
除收入外,骑手的工作时长,也是舆论长期关注的焦点。有骑手称自己随心跑单,想送时候就送,想休息的时候就“光速下线”;也有骑手称每天在线时长14个小时,为了躲避平台的时长限制,还会专门切换其他平台来接单。
对于这个问题,小董表示,绝大部分骑手每天的工作时长实际上没有那么多。“我是专送骑手,每天都要有足够多的在线时长,但除了午高峰、晚高峰这样订单特别密集的时段外,其他时段尤其是下午茶时间,我都是在站点里面打打游戏、刷刷短视频,真正跑单的时间累计起来每天在6-8小时。”而同样是专送骑手的小王则表示,“这是个多劳多得的工作,我是宁愿多接一些单,多赚一些钱。”
而每天接单跑十几个小时的骑手也确实存在。此前上海“3年挣102万”的外卖小哥陈思就表示,为了偿还饭店亏损的80万欠款,他在1000多天时间里“每天跑18个小时,睡眠不足6个小时,每天早上五点你们还在睡觉的时候,我已经起来开始送外卖了,我一直没有停过,一直在努力挣钱的路上。”不过,陈思坦言,自己把赚钱放在第一位,但也希望大家不要模仿他这样的工作强度,要量力而行。
而根据“中国新就业形态研究中心”不久前发布的调研结果,外卖骑手旺季平均每日送单时长为6.9小时,淡季为5.1小时。相关调研结果称,2024年上半年,中国人平均每周的工作时长是48.6小时,外卖骑手的每周工作时长,低于全国平均工作时长。从实际统计结果看,“骑手的高收入来源于长时间工作”或许是广泛误解。相关研究指出,午晚高峰是骑手跑单的主要时间段,其他时间则可自由支配。
有调研显示骑手月均收入超主播
而在新就业形态劳动者中,外卖员的收入实际上已经是比较高的了。中国新就业形态研究中心基于某直辖市劳动力调查数据的研究显示,在该直辖市劳动力市场中物流服务(如送外卖、快递、货运、跑腿、代办)的平均月收入是7164.2元,高于网络直播(如直播带货、才艺展示赚取打赏费等)的平均月收入6709.3元。这意味着,主播的月平均工资水平比外卖骑手的月平均工资水平低6.8%。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学院副教授、中国新就业形态研究中心主任张成刚认为,数字经济催生出新业态、新就业模式,为蓝领群体带来了新的发展机会,尤其是以外卖员为代表的新就业形态加速了蓝领群体内部的职业流动和发展,而外卖行业体现出收入分配公平性和多劳多得的特点,对大部分普通劳动者而言更友好。
送外卖仍被视为过渡就业选择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骑手这一特殊群体的劳动权益保障也正逐渐完善。2021年12月以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等十部门印发《关于开展新就业形态就业人员职业伤害保障试点工作的通知》,确定在北京、上海、江苏、广东、海南、重庆、四川7省市开展职业伤害保障试点,选取出行、外卖、即时配送、同城货运行业的多家企业的骑手、司机等群体参加。在人社部指导下,美团在试点七省市启动职业伤害保障试点,为美团外卖骑手承担职业伤害保障费,实现每单必保、每人必保。
职业伤害保障采取了一种新的计算方式——按单缴费、每单必保、每人必保,由平台按照上月总单量缴费。这样的操作方式不单解决了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没有工伤保险的问题,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传统工伤保险未能100%覆盖的问题。即使骑手只送了一单,在工作期间受伤依然可以申请职业伤害保障待遇。根据人社部数据,截至2024年6月底,新就业形态就业人员职业伤害保障累计参保人数900余万。
不过,尽管收入可观、工作时间自由、社会保障逐渐完善,但外卖骑手仍旧被很多劳动者视为过渡就业的选择。不少外卖骑手在攒钱后选择返乡,或是更换为其他社会认同感更高的工作。“有些收入不错的,也会转行,主要是通过跑外卖攒钱后,选择返乡创业或者自己开店。”相关人士称。
艾媒咨询CEO兼首席分析师张毅认为,针对骑手这一社会特殊群体的持续健康发展问题,政府、平台以及社会各界均需共同努力。政府应提供更多政策支持,如为骑手设立专门的保险、出台相关规定保障骑手休息权益等,并加强对平台与商家的监督;平台则需承担起保护骑手劳动者权益的重任,通过科学调配、改善工作环境与工具、优化效率及利用大数据合理调配资源等措施,为骑手创造更好条件;同时,全社会应给予骑手更多包容与职业认同,而骑手自身也应遵守职业道德与法律法规,改善社会形象,与消费者及社会各界共同构建协调融合的生态发展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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