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庆旅游期间,江西上饶17岁的小齐(化名)在酒店遭砍伤,目前仍在医院救治。8月6日,小齐的母亲王女士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犯罪嫌疑人当场被控制。她从民警处获悉,嫌疑人疑存在精神问题,但仍需要鉴定确定。截至目前,嫌疑人家属没有联系过她。
小齐双手、面部被砍伤 受访者供图
针对此案,目前警方正在侦办中。
王女士介绍,小齐今年12月份将满18岁。7月25日,小齐和小飞(化名)等两个同学结伴前往重庆旅游,三人一路乘坐火车,于7月26日上午到达重庆。
“我在网上订了一个带沙发的标间,我们三人轮流睡沙发。”小飞介绍,他们住在重庆市九龙坡区某酒店1106房间,位于11楼。办理完入住后,三人前往洪崖洞、十八梯、李子坝等景点参观。小飞说,三人原计划乘坐7月31日上午11点的火车前往成都再玩几天,没想到在临走前遭遇人身危险。
小飞回忆,7月31日凌晨1点多,他和另一个朋友躺在酒店房间床上,小齐躺在靠近门的沙发上,三人一起聊天。1点20分许,有人来敲房间的门,小齐起身去开门。“我就听见‘嘭’的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了小齐的惨叫。”小飞说,他看到一个穿白色T恤、身材较高壮的年轻男子手持菜刀砍向小齐,小齐一边挡一边后退。
小飞和另一个同学立即想办法报警,警察赶到后,嫌疑人被当场控制,小齐则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小飞称,他后来了解到,嫌疑人住在隔壁的隔壁。“警察给我做了笔录,但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人,会二话不说,上来就砍人。”
重庆长城骨科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书》显示,小齐存在刀砍伤:左手掌部血管神经肌腱损伤;左前臂血管神经肌腱损伤;左手中指血管神经肌腱损伤;左手背部皮肤挫裂伤;左手第五掌骨基底部骨折;右手拇、中、环、小指血管神经肌腱损伤;右手环指中节指骨基底部骨折;右手中指近节指骨远段撕脱骨折;右手中指、小指甲床损伤;右手食指皮肤挫裂伤;面部皮肤裂伤。
王女士称,小齐已进行了手术,目前仍在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他们已花费近10万元医药费,但后续的恢复、康健、祛疤等更是大头支出,“本来孩子即将上大学,前途一片美好,但现在手能不能恢复正常功能都不知道。行凶者的家人一个电话也没打过”。
王女士告诉澎湃新闻,她从办案民警处获悉,犯罪嫌疑人是外地人,曾接受过精神治疗,但治疗到一半就没再继续治疗了。到案发之日时,嫌疑人已在涉事酒店住了一个月。民警表示,仍需要鉴定才能明确嫌疑人案发时的精神状态。
延伸阅读
男子带96岁母亲住酒店养老遭集体"拉黑":我只是想尽孝
自2013年周先生带着母亲离家养老以来,已经和浙江嘉兴一家酒店式公寓以及上海多家酒店产生纠纷。
记者 | 金 姬
近日,69岁的上海市民周先生向《新民周刊》反映,他和96岁的母亲周老太从去年12月起租住在嘉定区安亭镇的R酒店,每月租金一万元。今年5月中旬,周老太在酒店房间的卫生间跌倒,送到安亭医院抢救至今。
2024年6月中旬,69岁的周先生(右)在安亭医院抢救室照顾96岁老母亲 摄影 | 杨维格
雪上加霜的是,R酒店单方面提前与周先生解约,让他在奔波照顾母亲的同时还要去找其他酒店入住。周先生表示,安亭镇的酒店都不愿意接待他,他目前不得不租住在离安亭医院2公里之外的江苏省昆山市的某酒店。
周先生感叹,自己2007年因为摔跤受伤而丧失劳动力提前病退,老母亲也在2017年一次摔跤后双目失明。他们母子二人算是高龄残疾,却被嘉定安亭镇的酒店集体“拉黑”。
周先生的投诉,乍一听上去有点匪夷所思。《新民周刊》调查发现,自2013年周先生带着母亲周老太离家养老以来,他已经和浙江嘉兴一家酒店式公寓以及上海多家酒店产生纠纷,并且大多都上了新闻。
2018年,当时63岁的周先生在浙江嘉兴接受“小强热线”采访
据悉,周先生这次准备等老母亲出院后,下一步去告其中两家酒店。
那么,高龄残疾的周先生母子为什么选择在酒店养老?近十年来他们又为何屡屡和所住酒店产生纠纷呢?
6月中旬的一天,《新民周刊》在安亭医院采访了周先生。
01
母亲病危入院,酒店提前解约
周先生告诉《新民周刊》,2023年12月1日,他带母亲入住R酒店时,双方签了一份订房确认书,上面规定月租金一万元。
周先生提供的订房确认书 受访者供图
周先生认为自己只要按时交房费,就可以安心住到订房确认书上提到的“2025年1月1日”。但今年春节过后,酒店方就来人找周先生沟通,希望他们母子提前离开。
据周先生说,酒店给出的理由是周老太在餐厅吃饭时会大喊大叫,影响其他客人用餐。但周先生表示是因为酒店节约成本,有时不开空调,双目失明的老母亲就会提出来,嗓门有点大。而且,后来酒店还不让周老太在餐厅吃饭,让她在房间用餐。周先生认为酒店在限制母亲的自由。
为此,《新民周刊》电话R酒店询问此事,对方表示,订房确认书并不是合同。酒店也没有限制老人的自由,但周老太已经96岁又双目失明且老年痴呆,有时会长时间待在餐厅,所以酒店工作人员会善意提醒。
周先生和R酒店的矛盾点不止于此。周先生定了酒店58元的客饭,但他觉得酒店提供的食物达不到他的要求。此外,因为老母亲上厕所需要周先生搀扶,而酒店的卫生间门太小,周先生向有关部门投诉后,R酒店不得不拆了周先生母子所住房间的卫生间的门。这一点,周先生觉得自己没有错,“又不是我让他们拆的,是政府让他们拆的”。从此以后,周先生表示酒店会隔三岔五派人来敲门,认为这是一种骚扰。但酒店方面表示,是为了确保两位老人的安全,怕他们在房间内出事。
今年5月中旬的一天,周老太在酒店房间内上洗手间时摔了一跤,救护车把她送到了最近的安亭医院,当时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书。
周老太已被医院下病危通知书 受访者供图
周先生每天都要往返于R酒店和安亭医院之间。6月3日,R酒店告知周先生之前的缴费都已用完,希望周先生可以离开。第二天,周先生就报了警。
周先生报警后收到的回执
对于请周先生母子提前离开的原因,R酒店没有向媒体透露。周先生给出的说法是,酒店曾提到他多次议论酒店管理层,且被隔壁房客投诉,再加上之前餐厅纠纷和卫生间拆门问题,种种龃龉积累在一起,让R酒店不愿再接待这对高龄母子作为住店客人。
在安亭派出所、司法所的联合调解下,周先生和R酒店签署了解除协议。
周先生和R酒店签署了解除协议 受访者供图
随后,周先生在安亭前后找了六家酒店。蹊跷的是,这些酒店在电话里一听周先生的名字就婉拒了他,要么说酒店没房,要么说酒店即将装修,周先生认为这是R酒店捣的鬼。
不得已,周先生找了离安亭医院2公里的昆山某酒店。这家酒店看他年近古稀,房费打折,月租金4500元。
现在周先生的难处是,老母亲还在医院抢救室,他自己眼神不好、腿脚不便。从昆山的酒店到安亭医院算是跨省,很多出租车不愿接单。而如果搭乘公交车,则需要走很长一段路,他这几天已经脚肿到只能穿拖鞋外出。他为母亲请了护工,每天300多元,再加上其他医疗费用和营养费用,住院一个月来已经让他花了好几万。
周先生向《新民周刊》表示,如果老母亲可以出院,他就在昆山酒店的附近给她租个房子。如果老母亲这一次挺不过去,他就准备去告R酒店。周先生感叹道:“我只是想尽孝,为什么酒店如此对待我们?现在的酒店,为什么对于高龄老人那么不友好?”
02
每次住酒店,都有纠纷
事实上,自从2013年带着老母亲外出养老以来,周先生母子和每一处酒店都闹得“不欢而散”。 至于为什么要带着老母亲放着自己房子不住,到处住酒店,这还要从周先生坎坷的经历说起——
周先生1955年出生于上海,是家里的独子。在特殊年代,因为父亲成分不好,母亲和父亲划清界限离了婚,周先生也随了母姓。
周先生表示,母亲是上海某国企退休,静安区一处5楼的老公房是母亲单位分配的,后来他们买了下来,房产证上写了母子俩的名字。但这处房产没有装电梯,只有40平方米一室半,居住条件比较简陋。
值得一提的是,周先生也算是文化界人士,他是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1980年,电影《庐山恋》上映,周先生就是主题曲《啊,故乡》的词作者。
周先生是电影《庐山恋》主题曲《啊,故乡》的词作者
后来,周先生下海,但并不顺利。
1993年9月,38岁的周先生担任某广告公司法定代表人。然而,由于总公司总经理突然猝死,1994年刚成立的这家广告公司投资未到位,未开展经营便倒闭了。而周先生的档案在这一过程中丢失,直到2001年,接管的公司才为周先生补建了档案并开始缴纳养老保险金,这也造成他后来提前病退时的退休工资只有一千多(如今涨到了四千多)。
2007年1月,周先生在给母亲买东西的路上摔了一跤,双眼视网膜剥离,一只手粉碎性骨折。经过鉴定丧失劳动力,周先生在2009年12月办了残疾证,也因此提前病退。
因为母亲一直缠着儿子,不允许儿子单独和女友在一起,周先生一直未婚。
因为此前下海赚了点钱,周先生退休后除了有退休金,还有不少积蓄。为了尽孝,周先生带老母亲去国内外游山玩水。酒店提供食宿和洗衣服务,让这对母子觉得住酒店比蜗居在40平方米的老公房里要舒服多了。
2011年,周先生向户口所在的南京西路街道申请每月定期补助,称老母亲的退休工资只有2211元,而且处于老年痴呆症早期。周先生是独子且未婚,当时的退休工资1611元。南京西路街道表示2011年度一次性发放1800元给周先生,并表示继续会将其列入社会帮扶的对象。
周先生曾向户口所在的南京西路街道申请每月定期补助
2013年,85岁的周老太主动建议,不如母子俩到外面养老。其实从2008年开始,长三角地区开始提倡“异地养老”。于是,周先生带着母亲去了浙江嘉兴南湖区,租住在X广场的一处公寓里。
2017年12月4日清晨,89岁的周老太在X广场1号楼的大厅内,被一名陌生醉酒男子打伤。
事发监控截图
事发后,打人者被拘留15天,罚款1000元。周先生表示:“我领母亲返回上海治疗,发现腰椎被打坏了,嘉兴接诊的医院承认漏诊,道歉赔偿我们3万元。我母亲是轻微伤,当时拍了头颅和脚部CT,没拍腰椎,到现在母亲的腰都直不起来。”
2019年夏天,周先生母子回到上海,先租住在C酒店。
听到这儿,《新民周刊》忍不住问:为什么回到上海仍然不住回自己的老房子?对此,周先生表示,因为老房子在五楼,没电梯,这让原本一只眼睛失明、腰椎受伤的老母亲上下楼很不方便。再加上房产证上有两个人的名字,母亲离不开他,他也很难单独去处理房产(例如老房租出去贴补家用,或者换一套底楼的住房)。
周先生母子在静安区的老公房 摄影 | 杨维格
周先生母子只在C酒店住了2019年暑假的这两个月,谁知离开时就出事了。“我离开时在酒店寄存了一个文件包,五天后来取的时候发现丢失了。因为酒店监控录像设备损坏,无法查清。”
这一次不愉快的酒店之行,似乎只是周先生母子在上海各大酒店之旅的“序曲”。
“为了理疗,我们母子从2022年1月开始租住在上海市普陀区的M酒店。”这一次,周先生母子和长寿路的M酒店也闹得不欢而散,且上了新闻报道。
M酒店当年接受采访时表示,当时94岁的周老太因为有老年痴呆症,会在餐厅、楼梯等公共区域小便,严重影响到酒店卫生和声誉。而周先生则指责酒店限制他们母子活动,提供的餐食不符合当初签订的合同标准,每个月8800元的住宿费用高于其他客人,并弄丢了他母亲价值1000元的假牙……
2022年1月M酒店接受媒体采访的部分内容截图
彼此矛盾难以化解之后,周先生母子2022年9月30日解约离开。谁知当天离开酒店时,因为酒店员工不提供搀扶、也不帮忙拿行李,周老太因此摔了一跤。“我们住在11楼,走电梯就两步。9月30号上午10点多,我叫了网约车,车开到酒店边上来,离大厅就几步路。这跟网约车没有关系,我扶她时,手上因为行李太多不方便,所以一下倒下去,我母亲不慎撞在颧骨这里,造成左眼失明。”
至此,周老太双眼失明,对外界十分恐惧,除了儿子谁也不信,周先生几乎一刻也不能离开。
周先生带母亲去了附近的G酒店住宿。这一次,周先生又和G酒店产生了纠纷,又上了新闻。
因为月租金一万五,而周先生和母亲的退休工资加在一起只有八千多。所以周先生希望房费可以算酒店所在集团的积分,这样还能有点会员优惠或抵扣。但这一要求遭到了G酒店的拒绝。
因为双方闹得很不愉快,周先生向有关部门投诉。在政府介入调解下,2023年9月30日租约到期后,G酒店又让周先生母子免费住了两个月。
周先生向有关部门投诉后政府介入调解 受访者供图
但从此以后,周先生表示自己上了普陀区酒店的“黑名单”,和母亲不得不租住到远离市区的嘉定安亭的R酒店,但是想不到双方仍然闹出如此纠纷,周先生再次求助于媒体。
而且,除了准备告R酒店以外,周先生还准备告G酒店。
03
律师解读:酒店不是养老院
对于周先生母子的遭遇,上海市君悦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朱平晟律师表示,周先生和酒店的订房确认书可以视作合同。 “理论上,任何一方没有任意解除权。 当然,因为合同上也没有明确约定相关违约责任,要处理解约的事宜还是双方协商比较好,给对方留下合理的处理空间。 ”
朱律师进一步表示,消费者享有公平交易的权利以及受到尊重的权利,一般情况下酒店方不应该随意挑客。但本案例的实践中,又面临一个新问题。“如果老人已经失智,那么她就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甚至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是没有自主交易能力的,需要监护人履行监护职责,所以如果在没有监护人来履行相应职责的情况下,酒店是有权拒绝订立合同的。同时,因为失智或失能老人住在酒店里,行为不可控,可能会引起其他客人的不适、不满。酒店就可能对老人做一些特殊的安排,这又引起了老人一方消费者的不满,进而引发矛盾,我们觉得双方都比较无奈。”
在朱律师看来,酒店原来的设置是为了方便普通消费者的,案例中为了照顾特殊人群的特殊需求,已经做了特别处理,应该说已经为消费者尽了义务。“其实在很多地方,一些老人把酒店当养老机构,觉得住酒店比在家里或者养老机构更方便。但这是一种功能的错位,酒店并不具有养老的资质和相关的能力,包括服务理念、服务技能、服务设施(适老化设备及环境改造)。因此,对双方来说风险都很大。一方面,老人的安全无法得到很好的保障;另一方面,如果老人发生意外,酒店的商业风险和法律风险也会急剧上升。其实,政府已经在大力发展机构养老,以及推动社区居家养老。周先生不妨换个思路养老,如换住到底楼或者有电梯的房屋,并且申请居家养老服务。”
至于周先生提到要起诉酒店,朱律师分析说:“如果酒店没有尽到安全保障义务而导致老人受伤,那么酒店可能要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反之,如果酒店设施齐全并且到位,是因为老人自己的原因导致受伤,那当事人的诉请未必会得到支持。如果是从消费者权益的保护角度起诉酒店,酒店可能会从消费者本身有无过错的角度进行抗辩,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04
周先生母子的困境,为何难解决?
在采访过程中,《新民周刊》也给周先生提出了一些解决方案,都被他一一否决。
《新民周刊》:能否回静安区的老房居住,向街道或居委会申请长者照护服务,从送餐到护工之类,甚至是家里的适老化改造?
周先生:老公房因为多年不住,热水器、空调都坏了。我此前也请过装修队,但弄到一半跑路了,现在也没精力去弄这个事情。 所以房子空关着,既不能住,也没法出租。
周先生老公房现状 摄影 | 杨维格
《新民周刊》:能否卖掉静安区的老房子,拿这笔钱母子俩到上海的养老院去?
周先生:房产证上是我们母子俩的名字,老母亲现在老年痴呆,我无法一个人卖房。现在房子市价大概400多万,即便有这笔钱,我也不愿住到养老院,我还年轻,不适合那里。而老母亲是失能状态,需要去护理院,一个月至少九千。母亲清醒的时候提过,不愿一个人去养老院或护理院,这也让我这个“孝子”不愿违背她的意愿。
《新民周刊》:大多数酒店没有适老化设施,并不适合高龄失明老人长期居住,为什么坚持带母亲住酒店?
周先生:酒店可以提供餐食和洗衣服务,我只要照顾老母亲即可,不用考虑其他琐事。
《新民周刊》:为什么不找亲朋好友、之前单位或者所在居委会来帮忙?
周先生:我没结婚,又是家里独子,同辈的亲戚已经三个去世,一个出国,一个生病。老母亲所在单位的退管委、我所在街道的居委会,每年节假日都有慰问金或慰问品,我们母子俩也不属于低保标准。
《新民周刊》:如果母亲去世,周先生有何打算?
周先生:万一老母亲升天,我可能会卖了老房子,离开上海这个伤心地,去贵州的酒店住住。那里的风景好,物价便宜,我也不用烧饭洗衣服……
已经69岁、拿着残疾证、退休工资四千多而即将成为孤老的周先生,似乎还没有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养老……
周先生母子的情况,《新民周刊》还将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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