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疫情封控,一些外省市来沪就医的患者回老家也遇到了困难。
5月2日,南京东路派出所接到来自广东孔女士的求助称,自己之前陪丈夫在长征医院住院治疗,期间丈夫不幸病重离世,独自一人的孔女士无处安身。
5月2日傍晚,民警接到求助后 在长征医院门口找到了形容憔悴的孔女士。
孔女士告诉民警,丈夫不幸离世后,已在医院的帮助下简单料理后事。现如今,她独自一人滞留上海,何处安身却成了问题。
流落街头的孔女士
孔女士表示自己在上海也没有朋友,对住宿条件也没有要求,希望能找到一个酒店住几天。
计帅
黄浦公安分局南京东路派出所民警:
孔女士说已经想过办法了,打了40几个电话,问了40几家酒店,包括远的有十几公里之外的她都问过了,但都不让她入住。
民警帮忙协商
了解情况后,民警联系了辖区内的南京东路街道,经过多方协调,终于在广东路的一家安置酒店为孔女士找到了一间空房。
计帅
黄浦公安分局南京东路派出所民警:
街道有个临时安置点,给孔女士联系一个居住的地方,让她不至于露宿街头。
今天,记者在酒店见到了孔女士,对于多方努力提供的帮助,孔女士心存感激。
孔女士得到安置
孔女士:
我住了四天五天了,这里很好的。一天三餐都有志愿者送饭到门口,每天都会做核酸。给我一个在这里无家可归的人一个很大的安慰,非常感谢上海的人民对我的帮助。
孔女士得到安置
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孔女士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不过,由于疫情期间航班一直被取消,孔女士想返回广东依然困难不小。
目前,孔女士仍在网上关注返回广东的机票。民警表示,按照各项防疫规定,孔女士一旦有条件离开上海,也会护送她前往机场。
孔女士得到安置
祝愿孔女士能早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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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瞿煌俊 编辑|小门耳
延伸阅读
99后务工者被困在上海工地:天天吃泡面 账户上的钱越来越少
隔离的工地宿舍
窗外洒满阳光,世博文化公园里的草木青葱,但隔离在工地宿舍的斐刚无心欣赏,天天吃泡面让他心力交瘁,嘴角冒出了泡,躺在床上不住地刷着手机,搜索着复工复产的信息。账户上的钱越来越少,斐刚盼着疫情快点结束,好早点回到岗位上。
两天前,蒋晓杰从张江一处隔离工地上转到了工地生活区,终于可以洗个畅快的热水澡了,也不用天天啃饼干、吃泡面,但这位1999年生的男孩此刻最渴望的是快点回家。
随着疫情封控以来,上海大批外来务工人员的打工生活被按下暂停键,不少工人被封控在了工地、厂区或工地宿舍中。平日里,他们垒筑着这座城市的一砖一瓦,是摩天大楼和机械零件背后的人。一场疫情,让很多人收入暂停,物资告急。在被困的工地上,有些年纪大的人甚至不敢开Wi-Fi,怕耗流量;也有的刚参与了方舱建设,被隔离在尚未建好的楼宇中;有人为每天吃泡面而苦恼,也有人被政府和各种社会力量的爱心“投喂”而感动。
他们中很多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更多的是担忧下一步的生计。记者采访了一批被困工地的农民工,他们的共同愿望是,等待解封,早日复工。
烧些开水擦擦身,洗澡就算解决了
人物:蒋晓杰等9人
被隔离地点:张江国际人才公寓395号工地
我是湖北恩施人,99年生。我本来是在浦东一块工地上打工,是修水电的技术工人,疫情一来,工地上也严格管控起来。4月初工地老板说,方舱医院在招募人员,工地上几百个人,报名的人不多,毕竟有被感染的风险嘛。我倒是不怕,觉得自己可以为方舱建设做一点贡献,也能赚点钱,于是报了名。
和我一批报名的有9个小伙伴,大部分和我差不多年龄,最小的是00后。在浦东方舱建设那些天,我们从早上六七点忙到半夜一两点,高强度地轮轴转了4天半,好在我们年轻,也不怕吃苦,每天的伙食也还不错,也就熬过去了。看到建好的方舱挺有成就感的。
4月8日我们结束方舱的工作回来。本来听说要进隔离酒店,但估计没有地方了,工地老板就先把我们隔离在工地生活区100米之外的人才公寓,也就是之前我们在建的张江一块工地。
这是一处快要建好的公寓,玻璃门窗都已经安装好了。我们选了个一楼大房间,在里面架起几张铁床,上下铺那种。虽然是毛坯房、地上杂乱,但可以看见外面的阳光。水电都是临时的,没有做饭的地方,也没有锅碗瓢盆,所以吃饭的难题就来了。
我在抖音上发了个求助信息,有个公益基金给我们送过来十八箱泡面,饿肚子问题是解决了,但也不能老吃泡面。外卖平台上显示附近有两家餐饮店还在营业,一家是黄焖鸡,一家兰州拉面,价格有点贵,一份最少要30多元,时间也不一定及时,往往上午9点下单,下午三四点送过来,不过对我们来说,这已经是个不错的选择。
工地上有自来水,但要自己烧开水。太阳好的时候,我们就在屋外用水冲一冲。冷的话就烧些开水擦擦身,洗澡这事就算解决了。
我是去年来上海的,有位朋友在这里包了项工程,他觉得我可以过来帮忙。没想到今年碰到了疫情。这次和我一起隔离的9人中,五人都来自湖北,其中三个是和我从家乡一起来的朋友,都是95后,我们一起报名援建方舱,一起在这里隔离,累过、饿过、怕过、丧过,也开心过,也算是一种人生体验吧。
虽然之前也赚了些钱,但从3月开始就差不多停工了,疫情隔离期间叫外卖也花了不少钱,眼见着账户上的钱越来越少,心里也挺焦虑。5月3日,我们9个人结束了隔离,回到了100米远的工地生活区,就是集装箱搭建的简易活动房,伙食稍微好一点,但是我还是期待疫情赶紧结束。我挺想家的,期待解封之后能够快点回家。
工地宿舍一角
工友不舍得开WI-FI,怕耗流量
人物:彭国强等100多人
被隔离地点:季景路333弄阳明花园广场工地
别人封了一个多月,我们可是被封了50多天。从3月14日起,我和100多个工友被封在了季景路的一处工地上,这里是一个正在建的公寓楼盘,名叫阳明花园广场。也是因为封得早,我们买了锅碗瓢盆,如果再晚点,恐怕这些东西就买不到了。
工地上用的是临时拉的水电,有烧热水的炉子。之前工地上就有临时搭的集装箱活动房,但现在一下子关了100多个人,不可能都睡得下,只能向未建好的楼盘借点地方,这些房间的门窗还没安装好,刮风下雨容易淋湿,我们就找了些纸箱、布条临时封起来。我住的是集装箱活动房,和三个工友一间。有几次下雨,房间也漏雨了,我们就找来胶水来补。
一开始也为每天的食物发愁。刚开始是抢菜,十几个人从零点就开始摩拳擦掌,在盒马、叮咚上手指穷点,结果只有一两个人抢到了,僧多粥少,后来就放弃了。3月28日之前,我们还可以点外卖,后来常点的那家外卖厨师“阳”了,只能又放弃。我也曾找过跑腿小哥买食品,但是跑腿费贵啊,又担心外卖小哥有阳性,也放弃了。有一段时间我们特别难,一天只吃一顿,就是白水煮的面条,一根菜叶都没有。
后来“吃”的难题被解决了。首先是宋庆龄基金会给我们送了一批物资;接着,政府那边送了三批物资,第一批有蔬菜、面条,第二批有不少调料,比如酱油、醋;昨天又发了一些物资,有午餐肉罐头和几把面。我们100多人每人一份或者两人一份,你看今天我们的菜就是午餐肉炒黄瓜、西红柿炒蛋,我们都挺感激政府和社会各方的关怀和帮助。
工地组织方也为我们找到了专门的蔬菜供应商,一周送一次。因为没有冰箱,我们一般都是买比较耐放的东西,比如土豆、洋葱、豆荚、黄瓜、西葫芦。一斤土豆要18元,贵吧,但相比团购已经算便宜的,我们挺知足的。
工地上“70后”、“80后”是主力,主要做技术一类,也有年纪更大些的。我是“80后”,是工地施工员,负责技术方面的检查。虽然停工了,我们还是很注意消防安全,每天有专人检查。大家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除此之外就是刷手机。你看大家好像都闲得很,其实心里都焦虑。这里没有WI-FI,年纪大的工友都不舍得开自己的WI-FI,怕费流量,一天只在某个时段打开来看一下。
我是湖南人,来上海已经好几年了。我平时住在宝山,老婆孩子在浙江,他们知道我的情况,但也帮不了我,只能在我账户上打点钱。我盘算了一下3月、4月没怎么出工,奖金应该没有了。疫情前每天在工地上忙虽然也累,但心里踏实,现在天天可以睡觉,但也睡不好,只盼疫情早点结束,好早点复工。
工友们住的简易活动房
我实在不想再吃方便面了
人物:斐刚等17人
被隔离地点:雪野二路762世博文化公园工地宿舍
我原来是在太古里做保安,住在浦东三林镇。疫情来了,我们援建方舱医院,就是临港那片方舱医院,我在那里干了两天活,主要是搬运物品。
4月5日结束方舱工程工作,我被转运到世博文化公园的工地宿舍上隔离,我们这一批有17个人,当时已经发现有阳性感染者,工地上原本就有集装箱搭建的临时活动房,我们一人住一间,这样也方便隔离。
到今天为止,我们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每天,我要站3小时的岗,分别在公园前门和后门把守,防止人进出。外面有“大白”会定期开车过来给我们测核酸,我们也会每天做抗原检测。如果阳性,就会被拉到方舱。
这个简易活动房的房间挺大,十几个平方米,有床有窗,我们也可以在附近稍微溜达一下,但其实我也不敢怎么溜达,基本上就是呆在屋子里,怕被感染。工地上有洗澡、洗衣服的地方。洗好衣服后,我也不敢拿到外面阳光下晒,就在自己房间里晾干,窗子也不打开。吃东西、拿东西,我都会用热水先烫一下。
我们这里好多人都阳了,他们被拉到方舱隔离,现在也都回来了。我是为数不多的一直保持阴性的人,我想,这也许和我的安全防护意识有关吧。
让我头疼的就是吃。这里没有烧饭的地方,也没有锅和碗,我们只能吃方便面,这也是公司给我们准备的。4月中旬有一个礼拜,好不容易订到了盒饭,那是三林镇上一家餐饮店,每份盒饭15元,有一荤两素,虽然菜色一般,但对我们已经属于大大改善的美味佳肴了。后来可能因为交通封控的原因,外卖送不过来了,盒饭就断掉了。只能继续吃方便面,我已经吃了很多很多顿方便面了,看到老坛酸菜、辛拉面,就有点反胃,但还是得吃下去。
天天吃方便面,胃里很难受
我们也有点外卖的,但是特别贵,我之前也买过一两次,十几块的食品,跑腿费就要30多元,我点了一次后就再也没点了。我查了一下,团购对我们这里也不开放,比如美团买菜等自提点都很远,离我们最近的工地生活区也暂停了团购,地图上显示最近的自提点离这里4公里,我们也没法出去。上个月,公司经理准备给我们送点面包等物资,但他没有通行证,车也开不到我们这里。所以只能继续吃方便面。
我是80年的,今年42岁了,安徽人。在上海也待了很多年,对这座城市挺有感情,上海也给了我不少机会,我妻子在仁济医院做厨房后勤保障工作,两个多月没回家了。这次疫情,大家都不容易,我被封控在这里,除了睡觉、上上网,也不能做什么,只希望疫情快点结束,早日复工,我也实在不想再吃方便面了。
(文中彭国强、蒋晓杰、斐刚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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