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对策

    近日，一则“北京将论证单双号限行常态化可行性”的新闻，激起了社会舆论的“千层浪”。坊间热议——

    单双号限行常态化有利环保

    司马空帅（媒体评论员）

    继2008年奥运会启用机动车单双号限行措施之后，北京市2013年出台了《北京市空气重污染应急预案》——重污染天气下将实行机动车单双号限行。今年11月3日至12日APEC会议期间，北京市再度启用机动车单双号限行措施。而日前的一则“北京将论证单双号限行常态化可行性”的新闻，激起了社会舆论的“千层浪”。笔者为单双号限行常态化点赞：此举大大有利于环境保护！

    时下，中国几大城市北京、上海、广州和深圳等地出现雾霾天气已近常态，全国尤其是长三角、东北老工业基地、珠三角和京津冀鲁地区等区域，大气污染程度十分严重。人们惊呼：环境保护已刻不容缓！

    在我国大中型城市，机动车尾气排放已成为主要的大气污染源。郑州空气污染源现在已重新“排队”——机动车尾气污染排老二。环保部科技标准司技术处处长冯波分析北京地区PM2.5的主要污染来源称，在机动车尾气、外来输送、燃煤等七大因素中，机动车污染占比25%居首位。在我国许多大中城市中，机动车的数量实际已经“超载”。因此，大中城市单双号限行常态化势在必行。

    北京市环境保护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方力表示，机动车占北京当地污染物排放的30%，单双号限行可使本地的污染物大概减排15%。APEC会议第一天，北京市的车流量比黄金周第一天下降了30%，属于完全畅通状态。APEC会议期间，北京市交通运行指数在启动单双号之后应下降50%，但实际已下降70%，“比想象中效果要好”；空气质量的优良率达到92%，PM2.5比去年同期下降55%；京津冀及周边地区的PM2.5平均浓度也同比下降了29%左右。天津市数年前就对本市牌照的机动车在外环线（不含）以内区域实施过单双号限行的措施。“单双号”限行后，道路更通畅，空气更清新。

    济南、石家庄、杭州、武汉等许多大中城市，也都在数年前就实行过机动车单双号限行措施，效果都很明显。

    许多人特别是有车一族都在抱怨，“单双号限行”给人们出行带来麻烦。岂不知，道路拥堵才真正是麻烦的“宿主”和健康的“杀手”。北京市交委的数据显示：2013年，在北京驾车的司机每天堵在路上的时间平均为1小时55分钟。而北京市机动车保有量为537万辆，这1小时55分钟的汽油浪费又是多少？多排出的尾气污染物又是几何？对人们身体健康的危害又增加多大呢？

    人们向往APEC会议期间北京出现的“APEC蓝”，人们向往蓝天、白云和清新的空气、碧澈的水，人们更向往健康长寿、子孙永续。那么，就让我们为“单双号限行常态化”投上赞成的一票吧！

    单双号限行驱霾效果有限

    姜疆（特约评论员）

    事实一再证明，汽车单双号限行常态化，既无法从根本上减少交通拥堵，也无力长久改善空气污染。所以，此项政策不该出台。

    先从国外的教训来看，汽车限行政策在一些国家曾经施行过，但没有取得预期效果。墨西哥城曾于1989年11月开始在该市推行汽车限行政策，该限行政策规定，墨西哥城管辖范围内的绝大部分车辆须每周根据车号尾数停驶1个工作日。该政策实施6年后，世界银行政策研究部的专家对实施效果进行评估，发现政策实施后汽油消费量和预测消费量不降反升。许多家庭还购买了第二辆车以应付限号政策，因此驾车出行根本没有减少。评估还发现，限行政策不但对空气质量改善成效有限，公共交通的使用率也没有上升，从总体上并没有显著改善空气污染状况。在欧洲，尽管有些国家有汽车限行的规定，但政府使用此项规定的甚少。资料显示，欧洲最大城市之一巴黎在17年中仅限行过2天。尽管如此，68%的巴黎市民仍对限行表示反对，原因之一，就是汽车限行对改善空气污染的效果没有预期的好。

    再看国内的调查数据，来自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曹静等学者对北京2008年之后采取的限行政策和空气污染的断点回归分析，限行对空气质量的影响很小。中国科学院赵峰侠等学者所著的《北京市汽车限行的环境和经济效益分析》也指出，北京车辆限行带来的温室气体减排量约为60.2万吨/年，相当于北京市当年二氧化碳总排放量的0.4%。就是在汽车排放的“罪过”中，罪魁祸首也不是私家车等小型汽车。北京市环保局的一项最新数据显示，北京市现有的500多万辆机动车中，有30万辆重型柴油车，只占车辆总数的5%，但这些重型车排放的氮氧化物却占整个机动车排放量的50%以上。

    再说限行对解决交通拥堵的影响，从这个意义上说，减少私家车上路也不是唯一有效的办法。北京市场协会汽车流通分会秘书长吴刚认为，北京道路拥堵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北京道路的交叉口不畅通，每到路口时，摩托车、电动自行车、自行车和行人与机动车抢行现象普遍，高峰时机动车过一个路口需要五六分钟。二是北京核心城区公交站点设置不合理，造成同一时间大批公交车进出站，影响两三条车道车辆的正常行驶。三是各种社会资源的过度集中也是造成拥堵的原因，吸引大量外地车辆进入北京，北京当地的公务车使用率也很高。

    可见，受限行政策影响最大的私家车被限，可能不会满足对改善道路拥堵和改善空气污染的预期，限行的效果有限，负面效应却会很大，这是政府决策应该充分考虑的。另外，还有学者提出，驱霾的当务之急是国家应该强行提高汽油品质，这个作用会比限行的作用更大。

    可以依法作出单双号限行规定

    林青（教育工作者）

    北京市政府官员日前提出的政府部门正在对单双号限行常态化进行论证的新闻，引发舆论的高度关注，争论的重点就是单双号限行规定是否违法。厘清围绕单双号限行规定出台的法律红线，是这项政策法规该不该出台的前置问题。

    单双号限行规定作为一种地方性政策法规，它的出台不一定就像有些舆论所描述的有违法的嫌疑，也不一定就是违背宪法精神的。

    首先，地方性政策法规的出台可以先行获得国家层面的授权和法律许可。依照我国现行的大气污染防治法第十七条第三款规定：未达到大气环境质量标准的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城市，可以采取更加严格的措施，按期实现达标规划。但这种严格措施需要有国务院的授权或者规定。这就说明，如果国务院认为北京有不同于一般地方的重要地位，大气环境质量标准应该以更高的标准执行，那就可以授权北京市政府出台相关的政策法规，包括出台单双号限行常态化的强制性规定，并作为地方性法规强制执行。北京市在2008年奥运会前开始实施的黄标车、绿标车限行措施，以及近期在APEC会议期间出台的汽车限行、生产单位限产停产的政策法规，主要的法律依据就源于大气污染防治法的这一条规定。将来要出台单双号限行常态化的强制性规定，也可以依照这些法律规定，先行获得国家层面的授权和法律许可。

    其次，出台单双号限行常态化的强制性规定不一定就是违宪。我国法律规定，国家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照法律规定对公民的私有财产实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给予补偿。有人提出宪法保护个人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强调了保护私权的重要性，而忽视了可以为公共利益而牺牲个体利益的法律规定。宪法及其他法律规定得非常明确，国家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照法律规定对公民的私有财产实行征收或者征用，只不过强调必须给予补偿。如果出台限行法规同时辅以补偿手段，就不违法。

    单双号限行常态化涉嫌违法

    张积财（律师）

    单双号限行常态化作为一种行政措施涉嫌违法，没有充足的法律依据，也有违十八届四中全会提出的依法治国精神。

    首先，单双号限行常态化涉嫌违背宪法精神。宪法第十三条明确规定，公民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单双号限行常态化政策一旦实施，意味着公民拥有的私人财产汽车不能正常使用，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不能上路行驶。这种来自地方政府的行政限制，使公民私有财产的使用价值不能全部实现。在强调依法治国首先要依宪治国的今天，地方行政法规的出台必须保证不与宪法精神相违背。宪法大于一切地方法律和专项法律，除非宪法作出相应的补充和修改，否则，地方行政法规背离宪法的内容都涉嫌违法。

    其次，单双号限行常态化涉嫌侵犯公民财产权利。从我国现行的民法、物权法角度来看，公民对汽车拥有的所有权，也就包括了拥有对于汽车的占有、使用、收益和处分的权利。而单双号限行常态化后，公民的汽车使用权受到强制性限制，这种强制性限制事实上造成了公民的私有汽车被强制性“贬值”。而公民购置车辆的所有税费都是按照全年时间计算和缴纳的，在公民购车之后，地方政府再出台这种强制性限制，其实就是对公民财产权益的侵犯和损害。依据我国物权法第四十二条的相关规定，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依照法律规定的权限和程序可以征收集体所有的土地和单位、个人的房屋及其他不动产，并依法进行补偿。但对汽车能否“变相征收”或限制使用，没有明确的法律依据，也应依法对公民的损失进行补偿。

    再次，如必须出台单双号限行常态化的规定，也必须通过一定的法律程序审查。现行的大气污染防治法第十七条第三款规定，未达到大气环境质量标准的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城市，可以采取更加严格的措施，但需要有国务院的授权或者规定。如无国务院授权，也属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