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福建取消34个县市的GDP考核,引发关注。在屡次强调不简单以GDP论英雄的大背景下,我国多个省份已对市、县(区)的考核进行了调整。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国已有超过70个县市明确取消了GDP考核。分析指出,中国正在告别“唯GDP论”时代,“淡化GDP,重视民生”成为政绩考核的新导向。
这样的新闻,相信每个人都喜闻乐见。前两年的物价飞涨让我们看懂了CPI;伴随中国经济的崛起,多年来GDP总与各种利好新闻联系在一起。CPI低点好,GDP高点好,似乎成为“常识”。然而,另一个“常识”是,经济发展必须符合经济的发展规律,符合市场的运行规律。
当“唯GDP论”成为经济建设的主题,当政绩考核依赖于这单一的经济学指标,就有了经济“不间断”提速增长的“应考”需要,有了打破经济规律的政绩需要,有的地区所设定的GDP增长目标,实际上已超越了经济的发展规律。
笔者听过一个段子:某地招商引资,以引进世界500强企业N家为目标,最后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把当地麦当劳和肯德基的快餐门店也计算进来。这说的虽然不是GDP,但也看得出政绩考核目标如何轻松超越了市场规律——毕竟世界上只有500个世界500强,真难为他们了。
毫无疑问,“唯GDP论”的时代里,中国经济在高速增长。不过,城乡居民的收入增速与GDP增速相比明显“疲软”,在越来越密集和浓重的雾霾天里,只盯着增长速度,忽视经济发展质量,留下的是产能过剩、政府债台高筑等诸多后遗症,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脚步缓慢而沉重。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党中央、国务院反复提出淡化GDP考核,全国舆论也在进行普遍的反思。GDP增速越高越好的“常识”已经被打破,发展观念的转变已经开始。
从观念到落实,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报道中的70个县市只算是率先迈出了第一步。多年来,“唯GDP论”已深入到政府经济工作的各个环节,改变需要面对很大的“惯性”。“唯GDP论”是计划经济的思维,是计划经济留下的“惯性”,在当前中国市场经济发展中,要建立起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政绩考核体系,才算是迈出告别“唯GDP论”的第二步,也是更重要的一步。
首先,淡化GDP考核,不等于完全抛弃GDP,而是考核不依赖于“一刀切”的GDP数字。不同地区有不同的经济特色,经济发展也有不同的特点,对考核政府经济工作来说,从实际出发,从地区市场特性出发,就显得尤为重要。
笔者之前在某市看到,当地建设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从产业到规划,和其他不少地方的园区如出一辙。这说明,一些地区在追求经济增速的过程中,缺少个性,认为能带来GDP就行。实际上,带来的可能是产能过剩、重复建设、恶性竞争等问题。不同地区的政府经济工作考核,显然不应使用完全一样的指标。有的地区可能小商业发达,有的是高端制造业“厉害”,有的则是旅游服务业繁荣,更个性的政绩考核体系能引导当地特色经济更好地发展。
其次,政绩考核应该细化。完善符合经济规律的政绩考核体系,在提高经济发展质量、社会民生、生态环保等考核权重的同时,应注重的是让这些考核内容具体化,看得见、摸得着,更加公开透明,易于操作,便于评价,不沦为文字游戏和数字游戏。
最后,告别“唯GDP论”,建立符合经济规律的政绩考核体系,不仅需要时间,需要定力,也需要知识。政府相关部门应该学习更多的市场经济知识和现代管理知识,让经济工作多一点理性的“学术”色彩,少一点“计划”色彩。当然,更多倾听来自市场的声音,更多把民众的意见当做指挥棒,也许一切都会简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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